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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格里格雷·博伊德(Gregory Boyd)的新莫林那主义

December 29, 2014
Q

首先,我要谢谢您一向为主所做的以及继续在做的这一切。我非常感激有像您的这种能够深入解答尖锐提问的基督教网站。我简直无法表达我能随时支取像您这种绝顶的智慧是何等的有幸并且有帮助。

我和另一位基督徒来回的讨论应该是以开放的观点或是传统的观点来看神的全知性。目前我认同格雷格里·博伊德(Greg Boyd)的开放观点。我感到非常的讶异在您的讨论中好像没有提到他,因为我认为他是当今最伟大的基督徒思想家之一。他也是开放神学最大的支持者。因为我对这个主题有很多的问题,我想听听您对博伊德所谓的新莫林那主义里的某个特殊观点有什么看法。他介绍了可能反事实和必然反事实的存在。在他的网站和书籍中他说:

在反事实对立逻辑方阵中,一个陈述 “代理x在环境z中必然采取行动y”的逻辑对语并不是“代理x在环境z中不会采取行动y”。这是相反命题,而不是矛盾命题。语句“代理x在环境z中必然采取行动y”的逻辑对语其实是“代理x在环境z中可能不会采取行动y”。后一个语句也有一个永恒的真值,因此也必然是一位无所不知的个体所知道的。

关键是必然的反事实并不算是所有反事实的类别:还有可能的反事实。这两类反事实的命题都有一个永恒的真值必定是神所知道的。因此我看不到为什么须要把神的中介知识限制在必然反事实的知识上,或者下结论说所有可能的反事实都是假的,这也会得到同样的结果 。

还有很多说法可以提出来支持神全知属性的开放观点和博伊德对这观点所持的意见,但是我认为大部分都可以归结在以上的陈述。

你是否不同意他对可能反事实存在的说法?

我很有兴趣来听您对这方面的看法,因为我认为这是当今基督教最重要、也是最有趣的问题之一。

以法莲(Ephraim)

United States

克雷格博士的回复


A

其实,我在詹姆斯·贝尔拜(James Beilby)和保罗·艾迪(Paul Eddy)所编辑的《神圣的预知:四种观点》(Divine Foreknowledge: Four Views)书中谈论过格里格雷·博伊德的观点。事实上,上个月在罗德岛州,普罗维登斯城举办的福音派神学协会年会中,我和格雷格里同在一个座谈小组讨论神周全安排的各种观点,他支持开放神学观点,我支持莫林那主义观点。(我相信在福音派神学协会的网站上可以找到这会议的录音)。观众对他神学诠释的批评,我认为,是非常的无情。我也很明显的看出他并没有扎实地掌握那建立在神中介知识的莫林那主义的取代观点。

虽然我认为格雷格里是当今推广开放有神论最重要的人物,我认为他在这个领域的研究却展现出一系列的误解,使他批评神的预知和中介知识失效。大卫亨特(David Hunt)也在上面所提到的《四种观点》书中发表了文章,他并不是莫林那主义者却同意我,他目前正在与我合著一篇对博伊德、艾伦·罗达(Alan Rhoda)和托马斯·伯特(Thomas Belt)最近共同发表关于有神论开放观点文章的回应,我们都认为它很杂乱无章。

在福音派神学协会会议上,博伊德解释了他取代新莫林那主义的观点,他说,这个观点还没有赢得很多的支持者。他主张,虽然神对生物自主的“必然”反事实缺乏中介知识,就像“如果琼斯在环境C中,必然自主的采取行动A,”神却有生物自主“可能”反事实的中介知识,就像“如果琼斯在环境C中,可能会自主的采取行动A。”因此,神在祂指令创世之前,在逻辑上祂知道祂可以创造任何人被安置在任何环境下可能或不可能采取任何行动。利用神对这些可能反事实的中介知识,祂就能够计划如何回应任何人在任何环境下所作的选择。因此,虽然神创造一个充满自由生物的世界好像是一个赌博,祂既不知道一旦被造的生物可能会有什么样的选择,也不知道它们在实际的世界里将会怎样选择。然而,祂却从不会被它们的选择吓到,或不知所措,因为祂已经决定好了要怎么回应他们可能会采取的行动。并且,祂是这么的有智慧,祂知道无论生物怎么选择,祂都能作适当的回应来确保自己最终要实现的目的。

博伊德这样的一个举动乍看上去好像表示他向着莫林那主义跨进了举足轻重的一步,因为一个人在某个特定的情况下可能和可以采取的行动在直觉上有显著的区别。例如,在1937年当阿道夫·希特勒在纽伦堡向纳粹群众集聚发表演讲的时候,他是可以赞扬温斯顿·丘吉尔——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他不可能做的事。因此,在任何特定的情况下,一个人可以做什么和他可能做什么是有很重要的区别。

如果博伊德想要捕捉这个“可能”的直觉意义,那么藉着承认可能反事实的真值在逻辑上先于神圣的法令,博伊德就好像悄悄地抛弃了对中介知识教义最普遍和最有力的异议,那就是基于命题缺乏根据的异议。在博伊德的新莫林那主义观点中,一个人在任何特定的情况下可能做或不做什么似乎都有真值,这些超越纯粹可能性的真值在逻辑上是神在祂指令实践那个世界之前就早知道了。

但是如果可能反事实的真值可以在逻辑上先于神的指令,那为什么必然的反事实不能呢?博伊德似乎没体会到在莫林那主义观点中,必然的反事实在逻辑上就暗示着可能的反事实,所以两者都带真值并为神所知。博伊德在根本上就错了如果他以为莫林那主义是针对“限制神的中介知识来成全必然的反事实,或换种说法而结论相同,那就是来断定所有可能的反事实都带假值”。莫林那主义主张这两种反事实都带真值,神对这两者透过中介知识都了如指掌。

那么,是博伊德试图想要限制神的知识藉着将这知识限制在可能的反事实上。然而,博纳德既然摒弃了反对中介知识的典型论证,他还有什么理由来支持这种限制呢?如果他主张必然的反事实和生物的自由是不能相容的,那他就是忘了一个人在任何特定的环境下可能做什么和可以做什么的分别了。自由只要求一个人在指定的情况下能够不做他必然做的事;自由并不要求一个人可能不做他必然做的事。

明白反事实条件的传统语义是很重要的,可能的反事实简单的定义——与普通语言中的用法相反——是必然不之反事实的否定语。以法莲,这就是博伊德在讲你所引用的那段话所认知的,“在反事实对立逻辑方阵中,一个陈述“代理x在环境z中必然采取行动y”的逻辑对语并不是“代理x在环境z中必然不采取行动y”。[而是] “代理x在环境z中可能不会采取行动y”。博伊德对于“可能”的平常语义用法好像有点迷惑,这个词充满了自由的内涵,在反事实语义中,它有特定的技术含义,跟选择的自由完全没有联系。(事实上,把人可以做什么和人可能做什么这两句混为一谈就是贯穿在博伊德著作中的困扰。)如果博伊德愿意接受真正的可能反事实,那我也同样看不到来否定必然反事实真值的理由。然而,那却给了你全备的莫林那主义。

不幸的是,博伊德一旦否定了任何必然反事实的真值,他的观点在“可能”和“可以”的分别上就崩溃了。只要可能的反事实是真实必然的反事实所暗示的,我们就能维持某人在任何情况下可能做什么和可以做什么的分别。不错希特勒可能不会发表赞美丘吉尔的演说因为他不愿意,但是,他是可以这么做的,因为有可能的世界(跟他可能不这么做的实际世界不太相似的世界)他会这么做。但是如果必然的反事实一向都带假值,那么他必然不这么做就是假的了,所以按照定义他可能这么做就带真值。不论我们所挑选的行动是多么的奇怪——像希特勒倒立着发表演说——在没有任何他必然不会采取这种行动的真实反事实的情况下,在最像实际的世界之中会有其他采取这种行动的世界,所以确实他有可能这么做。因此博伊德表面上向着莫林那主义的迈进其实只是一个假动作。因为可能的反事实就倒塌成了人可以自主行动的反事实,而神在祂创造的指令之前只知道事情的可能性——这正是传统开放有神论所主张的!

博伊德因此困在一个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如果可能的反事实能与人在特定情况下可以采取什么行动的陈述分别出来,那么就没有理由也来否定必然反事实的真值;但是如果它们没有分别的话,那么博伊德所持的新莫林那主义只不过是普通开放有神论微不足道的变化版本吧了。

在莫林那主义的观点上,就如博伊德的观点,神计划祂将怎样回应生物自主采取的决定。因为当祂指令那一个世界将实现的同时,他也指令了所谓神圣自由反事实的真值,那就是,针对神本身在任何涉及到祂创造物的情况下会怎么行动的反事实。神指令世界,祂不单指令了祂将怎么回应创造物,也指令了即使创造物采取不同的选择,祂将怎么回应。因此,就像新莫林那主义描述的神一样,他能应接每一个偶然,但是,他超越了新莫林那主义的神,因为他不仅知道在任何情况下创造物可能会怎么选择,而且也知道在这些情况下创造物必然采取的选择。

无论如何,可能反事实的知识是不足让神有像圣经所描述的那种特定天意的控制。看一下下面的圣经经文:

他既按着神的定旨、先见被交与人,你们就藉着无法之人的手,把他钉在十字架上,杀了。(使徒行传2:23)

希律和本丢彼拉多、外邦人和以色列民,果然在这城里聚集,要攻打你所膏的圣仆耶稣,成就你手和你意旨所预定必有的事。(使徒行传4:27-28)

在这里我们对神处理人事的主权有令人震惊的断言。要把耶稣钉上十字架的阴谋不仅涉及到罗马人和当时在耶路撒冷的犹太人,更涉及到特定审问耶稣的彼拉多和希律。照圣经的说法这事是按照神的先见和旨意所计划而发生的。我们怎能理解神如此深远策划的主权呢?

如果我们用圣经词语“先见”来包括中介知识,那么我们就能看到神的参与掌控着这个充满自由意志的世界是完全合理的。因为通过祂的中介知识,神完全知道哪些人,如果是犹太公会的成员,会自主地赞成钉死耶稣;哪些人,如果在耶路撒冷,会自主地要求钉死耶稣而并释放巴拉巴;希律,如果是犹太王,在回应耶稣和彼拉多请求他审判耶稣的情况下会自主地做什么;和彼拉多本身,如果在公元30年巴勒斯坦掌权的情况下,在犹太领袖和群众的压力下会自主的做什么。知道所有可能的情况,人物,和这些因素的置换,神指令来制造这些情况,并那些会自主做出符合神所指定要事情这么发生的人。因此,整个剧情, 就像路加所坚持的,都是在神的计划下进行。这确实令人摸不着头脑。当我们思想这种多重的情况和参与的人物都是他们本身和其他个体向来自由选择的结果,而这些又都是其他先前偶然的结果,如此类推,那么我们就明白只有全知的头脑才能参与指挥一个充满自由生物的世界来达到祂在主权下建构的结果。事实上,保罗说“ 这智慧世上有权有位的人没有一个知道。他们若知道,就不把荣耀的主钉在十字架上了。(哥林多前书2:8)”我们一旦理解了这一点,神圣中介知识的教义就因令人叹为观止的主权而发出对神的崇拜和赞美。

那么,没有中介知识的话,神的旨意怎么理解呢?神圣开放观点的支持者坦率地承认在没有中介知识的情况下,神周全的安排强而有力的教义就无法成立。然而,这种观点就使一些经文如上面所引用的失去意义。请思考扫罗的死记载在撒母耳记上31:1-6和 历代志上10:8-12。两位作者都描述扫罗死在自己手中以免向非利士人投降。但是,历代志的作者加上了这段令人震惊的评论:“所以耶和华使他被杀,把国归於耶西的儿子大卫。(历代志上10:14下)”现在博伊德该怎样理解这种说法呢?扫罗的自杀被认为是一种罪恶、可耻的行为,因此不可能是神所引起的决定。但是,历代志的作者记载说他的自杀是神的作为。再想想约瑟在埃及对他的兄弟所说的话“现在,不要因为把我卖到这里自忧自恨。这是神差我在你们以先来,为要保全生命。……从前你们的意思是要害我,但神的意思原是好的,要保全许多人的性命,成就今日的光景。(创世纪45:5,50:20)”同样地,约瑟的兄弟对他的背叛和欺骗不可能是神所引起的;然而,神的主权引导事件向着他预定拯救以色列人度过饥荒的结局发展。开放神学在解释这凝聚人的自由和神的主权上是完全无能为力。讽刺的是,博伊德在解释神周全的安排上被迫恢复加尔文主义的决定论,因而却摧毁了人也有自由的立场。相对之下,莫林那主义提供了一个以神对自主生物反事实的中介知识来解释神的主权和人的自由之间的关系。

博伊德喜欢将神比作一位下棋大师,能够靠着对自己实力和对手弱点的知识来精准的预测什么时候的哪一步棋能将死他的对手。这种类比很吸引人:不幸的是,在博伊德的观点中,神并不是那么高明的棋手,能够知道自己的计划有可能成功。因为他在完成祂想要的普世救赎上失败了,并且后悔自己创造了人类。这些都不是大师的棋招!因此,祂怎么可能在创世之前就知道,譬如,祂安排基督钉十字架的计划是能通过彼拉多和希律的自由意志来成就的呢?博伊德在福音派神学协会会议上的答复是神的计划并不包括希律,彼拉多,甚至钉十字架,而只是基督会为我们的罪牺牲。为什么在没有可以匹敌的哲学论据下,要这样妥协圣经上的教导呢?

相对之下,莫林那主义能够完全解释神恩赐计划的每个细节。神像是一位大师在与一位自己非常了解的对手下棋,祂知道他的对手会怎样回应自己的每一棋招。但是由于对手有自由的意志,即使是大师也不能实践每一场比赛的演进,但是,既然自由的反事实是真值他就可以实践任何合理的比赛。因此,莫林那主义可以解释普世救赎没有实现是因为错的反事实是真值。可能对神来说一个世界中得救的人多过和失丧的人少过现实的世界是行不通的。但鉴于神对生物自由真正反事实的知识,神确定祂建立自己国度的计划最终必然实现。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有说服力的论据肯定莫林那主义,这些讨论可以参考我的小册子《神知道什么?》What Does God Know? (Atlanta: RZIM, 2002).

- William Lane Craig